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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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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時機

想說的話都說完了,想要達到的目的也已經達到,身體本就有些不舒服的皇帝連酒都不能喝,又與張良聊了幾句閑話,便將他打發走了。

解決了最寵信的臣子與最寵愛的女人之間的矛盾,總算讓皇帝放下了一莊心事,但是想到戚夫人那張揚的性格,還有給自己四處招惹敵人的本質,他就覺得頭疼。

他的確是有心將自己寵愛的兒子立為太子,可是哪怕是他的意願,也得不到朝臣們的支持,再加上皇後的心計手段,他其實是有些擔心萬一最後他沒能如願將如意立為太子,戚夫人又是這麽個惹禍的性子,恐怕在他死後就要落個淒慘下場,到時,可不僅僅是皇後不會放過她,還有她得罪的諸多臣子,也會落井下石。

可惜,他又拿她沒辦法,這個女人的天真讓他一眼就能看穿,就算是他苦口婆心地勸說,她也只會睜著一雙懵懂的大眼睛望著他,然後一臉嬌憨地問他,難道她得罪了這些人陛下就不護著她了嗎?

這個蠢女人就想不到他比她的年紀大那麽多,遲早有一天是會走在她前頭的,到時沒了他護著,她又該怎麽辦。

正因如此,他也才更想讓她的兒子如意來當未來的皇帝,只有這樣,也許才能護住她。

想到這些,他忍不住更加頭疼了,再想想朝中的那些麻煩事,還有剛剛傳來的黥布造反的邸報,他不僅僅是頭疼了,整個身體都似乎沈重了幾分。

當晚,與留候宴飲過後的皇帝昏迷了一段時間,然後就傳出了皇帝病重的消息。

同樣在當晚,回府後的留候張良也傳出了病重的消息,據說是因為當日在皇宮的賞花會上遇刺受到了驚嚇,引發了他原本被赤松子先生壓下的病竈。

雖然不明白為什麽這個病竈會過了這麽多天才被引發,而不是在賞花會當日,但是皇帝派過去的醫師已經證明了這一點,再加上赤松子先生對外的解釋,聽說了這件事的人還是相信這個說法的。

大家也才知道原來留候身體的隱患並沒有完全被解除,他那肉眼可見的逆生長狀態也是虛幻的,那位赤松子先生的神通也不是想象中那麽神奇,所謂的修行居然有那麽多的限制與要求。

這些說法傳出之後,許多因為看到留候的身體容貌變化而起了心思,想著能夠搭上赤松子,或是向他求藥,或是也跟著他修行的勳貴大臣們於失望之後,倒也放下了那些心思。

想想也是,當年秦始皇為了不死藥幾乎把全天下的方士都招攬到了鹹陽宮,可最後又如何,浪費了不知多少人力物力,時間更是長達十餘年,不死藥還不是沒有求到?

否則現在恐怕還是大秦帝國,皇帝也還是那位千古一帝!

弄清楚了留候的身體狀況,很多人都是暗自唏噓,這位候爺的智計再如何出眾,沒有一個好的身體又能如何?如果不是運氣好,正好和那位赤松子結為好友,說不定他早就撐不下去了。

可就算如此,好不容易忍受那般嚴苛的條件修行才勉強壓制住的病竈,還不是一個小小的意外便又被引發?

而且據說這一次病竈的暴發來勢洶洶變本加厲,如果不是有赤松子在身邊使盡了渾身解數,留候府怕是就要傳出喪訊了。

有些知道當日賞花會事件背後幹系的人,比如建成候呂釋之,什邡候雍齒等人,有的同情,有的幸災樂禍,不一而足,心裏生出的對戚夫人的怨恨卻是一樣的。

這是張良倒黴,也是他的身體一直以來就病弱,可他們與戚夫人有什麽仇怨?為何就會想出那樣狠毒的計謀算計他們?

心中雖然惱恨,但是皇帝對她的寵愛卻是誰都能明白的,因此他們也沒辦法明著去報覆回去。

不過暗中動些手腳,找個借口動動戚氏一族的其他人,還是不難的。

留候府,張良與林依衣所住的小院裏安靜寧和,被傳病入膏肓全靠赤松子努力才能吊著一口氣的留候張良正神色安詳地靠坐在一棵海棠樹下,他曲起一條腿,另一條腿則平伸著,好方便愛人枕的舒服。

而林依依則平躺在一涼席上,腦袋枕著張良的大腿閉目假寐。

她唇角微彎,保持著一個淡淡的笑弧,證明著此時的她心情很是愉悅。

張良的唇邊噙著同樣的清淺笑意,那雙溫潤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著愛人的面容,像是永遠都看不夠似的。

他的手中還拿著一把蒲扇,輕輕扇動,為她驅趕這夏日的炎熱。

“吃塊甜瓜解解暑。”

他用竹簽叉了一塊切好的甜瓜遞到林依依嘴邊,就見那張紅潤如同最好的瑪瑙雕琢而成的小嘴先是扯開一絲笑意,然後便張了開來,露出兩排潔白整齊的牙齒,以及一點小巧粉嫩的舌頭。

張良看的喉結微動,只覺得口幹舌燥,遞到林依依嘴邊的甜瓜就沒能進了她的嘴巴。

“唔......”

沒能等到甜瓜,反而被兩片柔軟的唇瓣覆蓋,更因為她準備吃瓜而張開的嘴巴,給了某人極大的方便,於是林依依郁悶地吃到了一條舌頭。

被欺騙的惱怒最終還是沒能敵過對愛人的不舍,林依依瞪視著抱著自己啃個不停的男人,最終還是回應了他,並沈迷進去。

等到兩人氣喘噓噓地分開,林依依才坐了起來擦了擦嘴角故作氣惱地瞪著張良:“甜瓜呢?你這個大騙子,我就說,你最是會掛羊頭賣狗肉了。”

掛羊頭賣狗肉?

又聽到這句話了。

張良忍不住回想起很多年前,那時他還是個青蔥少年,為了給她找解除詛咒的方法,兩個人游歷天下。

那時的他們還剛剛定情,雖然她身負詛咒就好像頭上懸了一把隨時會砍下來的劍,也仍然不能阻止一起相處的甜蜜和幸福。

那時的他總是時不時被她說是掛羊頭賣狗肉,甚至把他叫作賣狗肉的,但他知道她從沒有真正生氣過,那只是他們相處時的一些小小情趣。

張良眼中蕩著笑意,將那塊已經被他丟回盤子裏的甜瓜重新叉了起來,然後在林依依的灼灼目光下放進了自己的嘴裏,用牙齒輕輕咬住。

林依依的目光變了,嘴巴也有要撅起來的趨勢,但是不等她抱怨,就被張良一把拉到了懷裏,緊接著甜瓜便碰到了她的嘴巴。

林依依楞楞地看著距離自己只有幾厘米的那張俊臉,看到了他眼中的盈盈笑意,她眼睛一彎,也笑了起來,輕輕張開嘴咬住了送到嘴邊的甜瓜,然後四片唇瓣又觸碰到了一起。

林依依眼中光芒閃爍,雖未拒絕,卻也沒打算讓他如意,牙齒一合將那甜瓜咬進嘴裏後身子便往後退去,像個偷到雞的小狐貍一般笑了起來。

張良看她調皮的樣子,微笑著搖了搖頭,道:“依依,你不是說要帶我去歸隱嗎?這麽多年過去了,還不到時間嗎?”

林依依將嘴裏的甜瓜吞掉,自覺捉弄到了張良讓她的心情很是愉悅,忽然聽到他的問題,她怔了一怔。

是啊,她所謂的時機到了是什麽時候?

其實她心裏一點概念都沒有。

她只是隱約記得劉邦因為四公的出現而認識到太子的根基已成,從而完全打消了立如意為太子的念頭,但是張良到底是什麽時候歸隱,因為什麽原因歸隱的她卻一點也不知道,只記得似乎劉邦還去追過他,想讓他留下來。

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讓張良感覺到了危險。

想到不久前皇帝回宮,然後留張良吃了一頓飯,結果他回來後又開始對外稱起病來,還讓人傳出了那些所謂的修行要點,現在他還主動問起了歸隱的事情,她忍不住猜測,或許和她有關,或者是和她的身份有關。

她仔細地看了看張良,看到他年輕了不少的面容,心中明了,大概是劉邦也動了秦始皇曾動過的念頭,想要長生了。

方外之人,說是不受世俗約束,但既然沒有避世,尤其是還有在所有人眼中相交莫逆的好友,威逼利誘總是會有辦法的。

聽說皇帝最近病了,再看看張良也難怪皇帝會有想法了,恐怕不只是皇帝,有相同想法的人還有更多,也難怪留候府總是會有人前來拜訪,以前她以為這些人為的是張良,現在嘛,恐怕這些人當中有不少是沖著她來的。

想到這裏,她精神一振,或許真的是時機到了。

她張了張嘴,正想說或許時機已經到了,話到嘴邊卻又莫名吞了下去。

真的時機已經到了嗎?

上次她去看望四位師兄的時候,明明他們還沒有在皇帝面前露過面,而太子的位置,現在也還並不安穩,這個時候讓張良離開朝堂,真的是順應歷史的發展嗎?

萬一是她搞錯了,讓他提前離開,太子那裏又出了紕漏,那又該怎麽辦?

林依依皺了皺眉,道:“應該,快要到了吧。具體的,我還需去找幾位師兄問一問。”

她略想了想,問道:“你說,如何才意味著太子的位置穩如泰山?”

張良又叉了塊甜瓜餵到她嘴裏,道:“現在和太子爭奪太子之位的只有三皇子如意,其餘皇子無論是身份還是陛下的寵愛都無法與太子相比,如果有一天,陛下封了三皇子為王,並讓他離開長安回自已的封地去,太子的位子就算是安穩了。”

“那你有辦法讓皇帝把他封王嗎?”林依依連忙問道。

張良看了看她,道:“有,但是現在還不行,陛下現在還沒有放棄改立太子的念頭,這個時候想讓他把三皇子封王是不可能的,就算是封他為王,只要他留在陛下跟前,也只會加深陛下對他的寵愛,陛下也隨時會後悔,太子的位置同樣不穩。”

“那要如何才能打消皇帝改立太子的想法?”

“除非陛下覺得改立太子會使社稷不穩,三皇子即使被他強行立為太子,也得不到別人的認同,這樣陛下就不會再繼續強行立三皇子為太子了。”

林依依低頭想了想,站起身來對他道:“我去見見幾位師兄,看看他們有沒有什麽辦法。”

走了兩步,她又回過身來,看著張良道:“三皇子封王、回到封地的時候,就是我們可以離開的時候了。”

說完,她便拉開了院門去找人給她準備馬車,她要去建成候府。

張良安靜地坐在海棠樹下,一下一下地扇著風,又叉了一塊甜瓜丟進了嘴裏,嗯,很甜。

他的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看上去心情特別好。

他終於得到了她明確的回應,原來她所說的時機,就是穩固劉盈的太子之位。

看來,他也得想想辦法在背後做一些事兒,推動推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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